唇纹轶事

“天捻一带疏朗雪,除尽倥偬两丈尘。”

Celt·Grandis.

        塞尔特好像拥有与生俱来的反骨,却始终安稳地蛰伏在惨白的皮肉底下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面容称不上惊艳,像午夜喝的一碗奶油汤,奶白色的雾气蒸腾逸散,扑在脸面上极朦胧,白日梦里头的一个念想。动起来大概是碗底的蚌类软体,不咸不淡。眉宇都是炭笔轻描淡写。最灼人眼球的是一双眼睛,琥珀色,极瑰丽,被长年累月的火烬削下一层白翳,无意间瞥一眼灵魂就被狠狠钉在白十字上,鼻尖萦绕冷的硝烟。


        我写过她提灯访时间的罅隙,光阴是淙淙的流水,从她的眼睛里一直流淌到数年前斑驳的白石阶上,明丽温烫,和她永远不会岑寂的心一样。即使将年轻的热血一把洒在土灰中也绝不后悔,弥留了五个太阳纪的炙热,及至在冰河期里都挣持生命体,总是置死地而后生。


        手提惯了刀和枪,磨砺出一层茧子,表面柔荑葱指都能沾上一点,握上去可避之千里,低温下的铁锈,攥住了要想逃就得脱一层皮肉,刻薄如此。薄唇在什么时候都寡淡,亲吻最爱都毫无欲.望。


        假装自己什么都明了实际上最不解,执吊唁的信给每一个人送葬,附赠白玫瑰,在被烈日炙烤的荒年里爱一捧黄土,毒药和美酿都醉在乌鸦的荫蔽下,有人跟她说你十个月后就要死啦,她想十个月不是孕育么,然后说祝我新生呀,朋友。交付生死的真心在她胸口狠狠开一枪,她还是困倦,了结这微光纪,不如和眼里的节肢动物永眠。用辛辣的口吻讲最痛苦的情话,山川烟火,呛醒了半边长夜,喉头干涩至粗砺,对氧气的一声喟叹。


        大概还是菟丝子,寄生在这最美好的日子里,做一做求死的梦。


        她也不求谁爱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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