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纹轶事

“天捻一带疏朗雪,除尽倥偬两丈尘。”

一个生贺。

我这里没有极盛的湖光和绸缎似的晚霞,无云无雨无风,天空像极淡的水彩沾了污,即使是蓝也是忧郁的色调,时而有两声鸟的啼啭,悠悠地从屋檐下钻进耳朵缝里,又不是黎明时分,清亮得难免有些不合时宜。

但偶尔这里也很美。

亲眼见证过暮冬的天,早早就睡沉了,阖上眼是金粉池里的桃花,然后变成树荫底下的紫罗兰色,最后成为岑寂的夜里的蓝调,幽亮的钴蓝色,从三棱镜里折递出来的色彩,即使不惊艳大抵也是令人心动。白昼也来得晚,上学的时候还是能落着一点尾调,从密匝的树枝里探过去一只求知的眼,天高地阔,云升风轻,白鸽在茫茫金辉里翻起黑色的肚皮,成群地掠过去,尽头是一只鲜红的圆日,依稀有鎏金的轮廓。

爱极了鲁迅先生笔下踊跃的黑色的连山,在豆荚的清香和莲藕水汽里泛开朦胧的涟漪,由山河水墨画里流淌出来的古琴一曲,疑心真实里梦的帷幕。也爱过阿尔卑斯山脉逶迤起伏的山脊,我觉得雪顶是香草味,撂在破晓的炊烟晕染开的一线天光里,又清甜又浸透了冷的骨头,削平冷躁空气里平白颤栗出的一身棱角,温柔如此。

最爱还是星夜里巴赫的变奏,真正群星的波频,想看以太而难逃白矮星,只觉天地像你,似乎有规律可循又捉不住线索,握住了血肉后手心蒸腾出霓虹和雾,吹一吹就捧出个极地壮阔,蓬草上面软和的绵云朵,拉过来捂在胸膛里一片沸水,执求才发现眉眼都冷诮,长长的头发垂下来,到底峭壁寒松,鹃鸦都见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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